床前明月光
母亲,你是我的上帝
散文  2015年08月12日  阅读:822

父亲是个好人,父亲还从水里捞起过人,救过人的命呢,但是,父母做一个对比,母亲当然更加善良仁慈一些。

我和母亲这辈子几乎没有过矛盾。只是,因为信奉耶稣教的问题,我和母亲是无法说到一处的。我从小就是个无神论者,后来,到了省卫校,第一个学期就和全班的同学一样,每一个人拿着死人的头盖骨就像是拿着个钵头,你说我还能信什么迷信吗——————所有的迷信,无论是土迷信还是洋迷信,在我心里就像是无物,所以,我至今极度赞成毛泽东时代反对所有迷信的做法。一个人,总有有些信仰的,那么,我信奉什么呢?我开始信共产党,是共产党给我父亲免费治疗血吸虫病,还给他记工分,后来,发现也不是个个共产党员都是好人,我就开始信我自己的东西,开始是信我自己编写的党史三字经,后来,信我的诗歌,再后来,信我的长篇小说,特别是长篇小说《江西老表》,不但让我执迷,甚至如醉如痴。毕竟有电视台打来电话说要把它改成电视连续剧。

就算世界上,我什么也不信,我也不会信奉耶稣和基督。尽管这种耶稣基督在中国大地开得像是红红火火的罂粟花,我也只能给这邪教以极大的讽刺。我长期和大婶大嫂们开玩笑说,我说你们基督,我就嫉妒,因为基督和嫉妒几乎同音,她们听了都笑。

母亲信奉基督教,其实也是因为我。我在年轻的时候,说得难听一些,就是个败家子。1985年,因为我在学校舞台上的相声,受到很多人的欢迎,学校已经把我作为预备党员来发展。要是顺利,我绝对可以留在省城————南昌。可是,很快地,我得了和崔永元一样的疾病,有些忧郁过度,长期没病找病,躺在家里泡病号,一泡就是一年。结果,预备党员被取消,休学是很自然的事情。父母看我整天无精打采,可是医院又治不好,结果,他们就开始信奉耶稣教了。

开礼拜,做祷告,这样的事情,在我二十岁到二十一岁之间,我不知道跟着父母做了多少,我都是被迫的。我一个学医的学生,能够屈服于耶稣这个鬼东西吗。能够被欧美的破玩意害了吗?有一次,一个老资格的信徒看我不顺眼,竟然对我大吼,我当着一百多做礼拜的人大喊:“上帝是什么玩意,我把上帝踩在脚下。”好在那时候年轻,没有人和我计较,不然,我可能还要承担破坏统一战线的罪名呢。听了我大吼的那些人,几乎没有人认为我是无神论的英雄,倒把我看作是大逆不道的异类。于是,很多人都劝告我父母,下次开礼拜,可千万不要带这个要踩死上帝的人来啊。哈哈,这下,我真是开心极了,多少方法都说服不了父母不要带我去做礼拜,没有想到,我这么一吼,竟然把大家给吼怕了,他们怕我去了,所以,父母以后只是代表我去教堂,再也不敢让我去了。真是歪打正着啊。我从此精神轻松多了。这也许是辩证法的胜利啊。这一声大吼,我至今还记得。

不过,母亲几乎让我这一嗓子吼给气坏了,出了教堂就热泪盈眶。我心疼母亲,毕竟,我对于父母都是比较孝道的,我其实也是迫不得已而吼出来的。一个医学生,还给你做祷告,去你的上帝,去你的耶稣教吧。也许是精神轻松了,我一直无病找病的毛病很快就好了。从此,我常常会想到父母对我的好来。所以,我在结婚以后,还几次奔回四百里地外的老家陪同父母过年,母亲去世以后,我几乎天天陪同九十岁左右的父亲上街走走,这一走,就是七年(当然父亲只是一年中来我家半年)。

尽管这样,我还是觉得母亲对于我的好,远远超过我对于她的好,母亲的恩情我这辈子是无法报答的。可惜,母亲在2007年就去世了,去世的时候只有七十九岁,而且是突然去世。我当时心疼得两天整都没有合眼。那时候,我真担心会不会因为长期睡不着而精神分裂。还好,渡过了那个时期,我更加体会到母亲的好来,也许是母亲的在天之灵让我终于能够睡着啊。

母亲,其实就是我心中的上帝,是我最好的上帝。而今,这个上帝已经得到了父亲的陪同,我想,母亲这个上帝一定能够安睡的。